2024年10月12日
孫婕妤
唱出來的詩經
在山田中拐彎
“參差荇菜水中擺，
左右流之捻裙釵。”
課本上的大小眼睛
瞪得滾圓
白乎乎的手臂
蹭一把黑色的土壤
青和綠
從學生們的下眼瞼
開始整片涂滿
他們不在乎自然
他們只在乎
修改自然的農民
嘹亮的、把天上的云
都抖落成雨的歌詞
怎么和書上學的《詩經》
不一樣
唱的人也不明白
但他知道
自己在唱愛情、親情
和恒久的懷念
不解其意的是那些書生
還要挑剔濕漉漉的春意中
蓬勃爆發的愛戀
合唱是那么自然
普通人的生老病死
涌入喉嚨
從古至今
郁郁蔥蔥的田埂上
搖曳的花朵追著心上人
遙遠的姑娘啊
詩經不是這樣遙遠地聽的
且請走到我面前來
讓我化作你綰發的發簪
別一枚西塘在信紙上
接到幾年前的來信
信上別著西塘
思念是信模糊的背景
水紋是字的撇捺
筆跡沒有變
彎鉤是垂眉的瓦
西塘是一枚錦封
誰拆開，誰放棄流浪
它秘密煽動一只蝶
求我帶著鱗鱗的翅膀
回到粼粼的水旁
釵環和舊時的衣服
招攬石橋的一陣酒風
漫步和沉醉的夜晚
登陸在煙雨長廊
水霧濕答答地臥在船緣
浸透綿綿的時光
我坐在船頭
也淋一場
仍不知未來會去哪里
索性別一枚西塘在信紙上
依舊替我寄去
四面八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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